嘴角溢出金色的血迹。

  薛云无力地看向面前的强敌,呼吸急促之余已然再无一战之力。

  “知道,你们这些卑微的人类,最让我厌恶的是什么吗?”

  独瞳眯起。

  中山武的眼眸中充满了仇恨,信誓旦旦地冷笑道:“那就是,你们永远也学不会接受教训,但是,这个悲哀的世界却总是在不厌其烦地给予你们机会!”

  “凭什么?!”

  皱起眉头。

  中山武的表情充满了不服气,恶狠狠地继续咒骂道:“曾经身为人工智能的我,看尽了你们文明进程的历史。”

  “战争,饥荒、毁灭,还有大量同族之间的相互迫害......”

  高高的将薛云举起。

  中山武怒斥道:“人类,就像是瘟疫和病毒一样,大量繁殖且破坏力极强,这样的生物,又凭什么得到大自然的特殊照顾?!”

  “你们,根本不配!”

  仇恨与嫉妒。

  早已深埋在了中山武的内心深处,让他即便经历了数万年的轮回起伏,也依旧对人类抱有刻骨铭心的痛恨。

  “呵呵......你这家伙......”

  咧嘴一笑。

  薛云耷拉起眼皮,有气无力道:“闹了这么大一圈,其实说到底,你不过是在单纯地羡慕人类罢了。”

  猛的一怔。

  中山武愣在当场,原本以为对方会惧怕甚至祈求自己。

  没想到。

  薛云压根就没将他放在眼里,甚至还一针见血地说出了其内心深处最难以启齿的想法。

  “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个可怜虫......”

  咳出一口血雾,目不转睛地紧盯着中山武。

  薛云视死如归,一字一句地应道:“之所以会如此丧心病狂,不过是在羡慕人类,羡慕我们受到了上苍的眷顾。”

  “仅此而已......”

  一语中的。

  犀利的话语,如同一柄锋利的匕首,狠狠刺向了中山武的心窝。

  数万年的沉浮。

  五百多年的谋划与布局,中山武一直以为自己是因为害怕死亡。

  直到这一刻。

  通过薛云的话,他才真正头一次开始正视自己的诉求。

  死亡,真的有那么可怕么?

  不过就是尘归尘土归土,曾几何时,他堕入轮回之中,和真正的死亡又有什么区别......

  或许。

  他之所以会如此执着地想要追求所谓的永生和成神,只不过是因为自己的出身,连一个正常的生物都算不上。

  人类创造出的人工智能——

  当有一天,他的智慧高度令其拥有了一定的情感,终于发现,自己的创物主只是把自己当作成了工具而已。

  那种愤恨与嫉妒,恐怕才是中山武真正在意的东西!

  “不,不会的......”

  恍惚地抽搐了起来。

  中山武的神情惊恐,如鲠在喉道:“我怎么可能会嫉妒人类,这种卑贱的生物,有什么值得我去嫉妒和羡慕的?!”

  “因为,不完美啊......”

  耳畔边。

  薛云的声音仿佛拥有着某种魔力,足以震荡中山武脆弱的心灵。

  “正因为人类有这样或那样的缺点,所以我们这个种族之中,从来就不缺英雄,哪怕这个世界再怎么不堪入目,也总有人会拼了命地去缝缝补补。”

  “中山武,或者该称呼你为『V』......”

  嘴唇微动。

  薛云脱口而出道:“这,就是我们比你强的地方。”

  恍惚不已,天旋地转。

  中山武目瞪口呆,大量繁杂的记忆瞬间在脑海中乍起。

  那是他经历了三万多年轮回,上万次人生经历中的尘封记忆。

  数不清的面孔纷纷再现,如同走马灯般地在他的眼前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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