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在几个女子众星拱月中,台上,那女子一身藕荷色长裙,手持琵琶,一边儿弹奏,一边唱曲。

  歌声轻柔酥软,带着吴地口音。

  顾若清一袭青色衣裙,抬起清澈灵动的眸子,隔着不远距离的窗扉看向下方围桌夜宴的众人。

  清冷目光先是落在那蟒服少年身上,旋即,目光偏移,垂落在蟒服少年身后,着武士劲装的陈潇面上。

  借着廊檐悬着的红色灯笼而视,看清那五官长相,目光深凝,迅速收回。

  她,怎么也在这里?

  陈潇柳叶细眉下的目光,同样凝了凝,心头微震,师姐她怎么也在这里?

  两人虽然在年龄论起,陈潇要稍长一些,但属于因缘际会进入的白莲教,而顾若清则是先入门成了无生老母的弟子,后来无生老母将北方京城的教中事务交给了陈潇。

  顾若清瞥了一眼陈潇,也没有多看,继续唱着曲子。

  师姐妹两人只是迅速对视一眼,并没有眼神交流。

  贾珩看了一眼南菱,低声道:“汪老爷,不用难为她,我只是不喜这样太过瘦弱的,好像一年半载没好好吃饭一样。”

  汪寿祺:“???”

  特娘的,果然是送错礼了。

  其他几位盐商,也都是脸色古怪。

  江桐笑了笑,打了个圆场道:“这是扬州士人风气,其实老朽就不喜欢,这在床上搂着像一块儿石头,硌的不行,不知有什么意思。”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笑了起来。

  而那丽娘也顺势将那南菱拉到一旁。

  然而,就在这时,只听外间传来一阵阵嘈杂喧闹之音,痛哼以及呼喝之声。

  不多时,几个家仆簇拥着一个着员外服,身穿锦衫长袍的中年人,不顾几个着灰布衣衫的家丁阻拦,阔步进得厅中,见到正在台上唱曲的顾若清,面色阴沉似水。

  “老夫当是真睡了,没想到原来是给几位老爷唱着曲。”刘盛藻脸色青气郁郁,怒气冲冲说道。

  盐商都要仰他的鼻息,这顾若清这是故意恶心于他!

  此刻,正在包厢中宴饮的汪寿祺,见此一幕,苍老面容微变,心头就是一凛,暗道不妙。

  “刘大人,刘大人他怎么来了?”江桐皱了皱眉,与一旁脸色凝重的盐商程培礼说道。

  因为顾若清虽为刘盛藻追逐,但刘盛藻表现的还算风度翩翩,没有强行霸占,几位盐商方才只当时顾若清登台唱曲,也没当回事儿。

  左右一个名妓而已。

  汪寿祺脸色难看,朝着贾珩拱手,道:“永宁伯,老朽失陪。”

  而顾若清瞧见这一幕,拨动琵琶的手指不停,心头却稍稍松了一口气。

  这个刘盛藻纠缠她了不少次,原本是想着借永宁伯之力,将这个麻烦扔掉。

  贾珩放下酒盅,对着几位盐商道:“看来几位还有事,在下失陪了。”

  等了一会儿,多铎还没有出现,趁着此事离去就是。

  而在这时,却见刘盛藻在一众扈从的陪同,脸上醉醺醺,似是酒气醺天,见着汪寿祺,眯了眯眼,道:“老汪,你也在这儿?是你截的胡?”

  汪寿祺陪着笑道:“刘大人这话是从何说起,谁不知道这顾小姐与刘大人,我们怎么该胡乱使唤,这不是请着永宁伯吃着酒,谁想到这顾小姐她自己上了台,我们可没清她,丽娘,伱过来说说。”

  六十多岁的年纪,先前在萧宏生面前气定神闲,但此刻不管是对上贾珩,还是对上刘盛藻,都是笑脸相迎,没有丝毫脾气。

  丽娘连忙捏着手帕,摇着丰腴的腰肢,一笑起来,眼角的浅浅皱纹散将开来,甩着锅,道:“刘大人,方才真的没有请着顾小姐,谁想到顾小姐自己主动登台献唱一曲,许是技痒了,也不一定。”

  顾若清原是浣花楼花了重金临时请来的金陵名妓,以便为浣花楼争夺花魁,其身契也不在浣花楼之中。

  刘盛藻见着不远处在一众盐商围拢说话的青衫少年,大笑了笑,道:“永宁伯是天下少有的英雄,许是美人想要一观英雄勃发英姿也是有的。”

  贾珩看向刘盛藻,目光淡漠,冷眼旁观地瞧着这一幕。

  多铎的刺杀还是没见着,但突然跑出了这么个东西。

  这时,顾若清也在两个歌姬的相陪下,从楼台上下来,立身庭院中,行礼道:“刘老爷。”

  刘盛藻微微眯着眼,喝问道:“顾小姐,你什么意思?”

  这就像说着去洗澡,结果你又在朋友圈看到她给别的男人点赞一样。

  顾若清玉容幽幽,轻声细气道:“一时睡不着,就过来帮着妈妈照看下场子。”

  刘盛藻冷笑一声,酒气上涌,只觉恼火不胜,上前就去抓着顾若清的手。

  顾若清身形一躲,闪将开来,柔声道:“刘老爷喝醉了。”

  刘盛藻更觉被拂了面子,勃然大怒道:“你这贱人!还敢摆着脸色?”

  显然被顾若清放了几次鸽子,尤其是今日在画舫中招待来自金陵的贵客,更觉被拂了面子,在其眼中,一个身份低贱的花魁而已,连普通良民都不如,自然没有什么顾忌可言。

  说着,就强行去抓顾若清的胳膊,但顾若清显然也是个不好惹的,冷笑一声,退至一旁,而刘盛藻因喝了酒,脚步踉跄,倒是显得颇为狼狈。

  转而对着随行扈从沉喝道:“抓住她!”

  此言一出,盐商都是神色微变,面面相觑。

  汪寿祺连忙对着刘盛藻随行的管事和幕僚,低声道:“刘大人喝多了,快扶着刘大人回去。”

  这时,几个家丁也拉住刘盛藻。

  贾珩只是冷眼旁观,端起茶盅,好整以暇地抿了一口,并无英雄救美的兴趣。

  他觉得这刘盛藻是假痴不癫,是不是想要试探他,还有这浣花楼花魁,许是另有打算。

  这时,刘盛藻的幕僚终究没有听着醉酒之言,而是在一旁苦苦劝住刘盛藻。

  刘盛藻发怒片刻,转而一眼紧盯与其无关的少年,心头就有几分忌惮,拱手道:“永宁伯,别来无恙。”

  贾珩放下茶盅,神色淡淡说道:“刘大人不用顾虑贾某,只要不闹出人命,可请自便。”

  但刘盛藻这会儿脸色已经恢复平静,在汪寿祺的陪同下,上了二楼,进入轩室,脸上全无方才的恼羞成怒,笑道:“下官见过永宁伯,久仰大名,只是永宁伯怎么会在这里?”

  这姓汪的,这是急着找下家,想跳船?

  随着时间过去,宫里的一些风向,刘盛藻已经得知,从重华宫的公公前不久过来,说宫中有变,让他收敛一些,可见神京城中出了他不知道的变故。

  贾珩看向刘盛藻,与那幽深目光对视片刻,道:“刘大人,本伯受王老爷子之约,故而至此,刘大人这是酒醉之后,大闹浣花楼?”

  刘盛藻笑了笑,道:“永宁伯误会了,还不是那贱婢不给面子不说,还用着瞎话诓骗于我,怎么,这贱婢是在给永宁伯唱曲?”

  这时,顾若清也上了楼梯,进入轩室,冷着一张雪颜,幽声道:“刘大人,我与永宁伯素不相识,光风霁月,还请你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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