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等到跟大阿哥汇合,到了城外,三阿哥才反应过来少了一个人。

  “雅尔江阿呢?他是亲王世子,汗阿玛怎么没叫他出迎?”三阿哥问道。

  大阿哥道:“九月十七早上叫走了,应该是想着让他见简亲王最后一面,瞧着时间是没赶上。”

  兄弟两个都去了红缨子,身上也是素服。

  大阿哥的情绪比较低沉。

  简亲王不仅是功王之后,自己也于国有功。

  二十九年与三十五年的平准之战,简亲王都立过功。

  这就是为什么简亲王在外病故,却给了恩典送回京城治丧的缘故。

  换成小辈的平悼郡王,本身没有什么功劳,宗室辈分也低,就没有给这个恩典。

  大阿哥与这位族叔,也有几分袍泽之义。

  三阿哥眺望着远处官道,想着嗣王雅尔江阿,比自己小半岁,眼看着就是和硕亲王了。

  这就是嫡长子,不用自己挣前程,落地前程就定了的。

  大阿哥也在想雅尔江阿,两人一起去保定调查堤坝事,前后相处了一个来月,别的不说,喝酒这里却是能说上话,都爱杯中物。

  世事无常。

  这两年永定河工事,雅尔江阿也是被御前钦点了几次的。

  不过有了丧事,差事就要停了……

  *

  宗人府衙门,九阿哥正跟十二阿哥提及简亲王府治丧事,这薨的是简亲王本人,他上头没有长辈在了,就要停灵七七再出殡。

  既是皇上令内务府治丧,那就是宁可做多了,不能做少了,否则就损了皇家的恩典,好像是慢待功王。

  “老高今儿也回来,只是他一个人盯着这一摊,难免有纰漏,你也盯着些,查查前头功王治丧的例……”

  九阿哥跟十二阿哥说道。

  十二阿哥仔细记下,迟疑了一下,道:“既是功王薨了,那我的大婚要不要延期?”

  九阿哥摇头道:“只是内务府治丧,又不是国丧,不碍这个……”

  如果是裕亲王、恭亲王薨,是亲叔伯,十二阿哥的婚期延也就延了;到了简亲王府这里,与皇家血脉就远了,他们吊唁的时候成服就行,吊唁结束就去服。

  十二阿哥没有再说别的。

  到了巳时,就有消息传来,简亲王的灵柩已经进城,送回简亲王府。

  九阿哥就招呼十二阿哥道:“奔丧赶早不赶晚,咱们过去吧!”

  他们晓得今日简亲王灵柩回京,也都换了素服。

  兄弟两个出了西华门,坐了九阿哥的车,前往简亲王府。

  简亲王府在皇城西边,出了西华门一里半就到了。

  王府大门已经糊白,门口是王府僚属与内务府司官在迎接吊唁的客人。

  院子里搭着灵棚,僧、道、番道场也请了,看着很是齐全。

  九阿哥跟十二阿哥来的比较早,上了香,就去跟大阿哥与三阿哥打招呼。

  大阿哥见了九阿哥道:“丧棚搭的不错,安排得也体面。”

  九阿哥道:“都是十二弟辛苦,翻阅了前朝功王治丧的例,就怕疏漏了。”

  大阿哥听了,看了十二阿哥一眼,点点头道:“用心了,挺好。”

  十二阿哥老实听了,没有接话。

  三阿哥在旁,却是如丧考妣的模样,感觉眼泪都要出来了。

  九阿哥打量了两眼,道:“三哥跟简王叔交情深厚?不管如何,节哀吧……”

  三阿哥看着九阿哥,觉得委屈,小声道:“九弟,你实话实说,哥哥我这半年有什么错处么?”

  九阿哥听着糊涂道:“三哥您又挨罚了?为什么啊?”

  今年三阿哥从太常寺去工部行走……

  九阿哥问完,就想到了保定的堤坝,看着三阿哥道:“那雄县的堤坝溃坝,跟您有关系?”

  三阿哥忙道:“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是今年才开始工部行走的,那边的堤坝是前年修的!”

  除了这个,九阿哥想不到旁的了,忍下幸灾乐祸,道:“那我猜不到了,要不您先说说,汗阿玛罚您什么了,咱们再一起琢磨琢磨……”

  三阿哥苦着脸道:“福善带了汗阿玛口谕,让大哥跟我合助银三千两,交到内务府,为王叔治丧。”

  九阿哥惊讶,没有想到还有大阿哥的事儿。

  这治丧是比较耗费银子,道场、香烛、还有发引时的全套纸活什么的,处处都要银子。

  不过内务府眼下不缺银子,汗阿玛为什么还要让两个儿子掏钱?

  九阿哥顺着三阿哥的想法,小声问大阿哥道:“大哥也犯错了?”

  要不然的话,没有道理点名让大阿哥跟三阿哥掏银子。

  大阿哥没有否认,轻咳了一声,讪讪道:“有御史弹劾我在雄县宴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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