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儿公公听完又问道:“那不知道大哥,在两衙禁军之中所任何职务?是何品级?历年履历?日常行走于哪宫哪殿?伺候哪位殿下?上级下属是何人?每月多少俸禄,几日领取?又是到何处领取?”
年轻人一阵语塞,雀儿公公想了想笑道:“想是大哥经历这一战,全是忘了,不过,大哥父母姓名,所居何职?这些应该是记得吧!”
雀儿公公见他还不回答,又道:“大哥自己的名字总会记得吧?”
雀儿公公见年轻人不答,笑了笑道:“大哥挨几个板子便能晕倒过去,体质尚且如此,武艺又能如何?”
说着扯开年轻人的衣服又道:“武艺稀松平常,又能连番经过两次大战而身上却无近伤,哼!你又岂能是两衙禁军!”
年轻人想了想坦言道:“唉!大人啊,还是你慧眼识金,我非两衙禁军!”
雀儿公公站了起来道:“实话实说吧,或许我能留你一命!”
年轻人随即道:“大人啊,我原本就是晋州平远县人士,因为当地官府陷害压迫,将我打入大牢,也许是天不绝我,我装死被当成死尸扔于乱葬岗,后缓了过来,但中原之地已经是不能居住了,于是我便不远万里,逃到此西戎与我汉邦交界处,日常走私一些小物而讨生活。
昨天我于路途之中见一马匹上驮着一个人,千里荒漠,我若不救,怕是他必然要死在这荒漠之中,于是我上前搭救,虽然是搭救了下来,但是看他伤势断然是存活不了,他临死之前求我来西云关,让我就夏太师谋反之事快速报于朝廷,我原本想借此冒充他的名额,不但可以洗清罪名回到汉地,还能得到封赏,不想大人火眼金睛,识破了我的拙劣计谋!还请大人饶命!”
说着露出一副被人识破之后的恐怖表情,在那里磕头如同捣蒜,这时那些准备断头饭的人也回来了,众人看此,不觉好奇。
而雀儿公公看了看众人道:
“暂时将他关押!”
领头之人忙道:
“可是杜公公那里?”
雀儿公公道:
“杜公公那里我去说,你们暂时将他好生关押!”说着便离去。
众人忙称是,将这年轻人带了下去。
而在大堂的杜公公听雀儿公公讲完刚才从年轻人处得到的消息后,忙道:“快将那个包袱拿来打开!”
于是众人一阵寻找,将那个包袱呈现到杜公公面前,杜公公看了看包袱,跟雀儿说:“打开吧!”
雀儿于是小心翼翼的将包袱打开,只见一颗头颅被血污所盖,杜公公忙吩咐道:“快用清水擦洗干净!”
于是有人忙端过一盆清水,雀儿公公慌忙用巾帕擦拭,不到片刻,那颗头颅的容貌便展现在众人的面前。
起初众人都不敢相信,可是当众人仔细看过去后,那便是真真切切的是葛文俊的头颅。
杜公公盯着那颗头颅良久,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一声叹息:
“不想堂前一别,竟是永久……”
话语未完便泪水已经撒了下来。
雀儿公公忙上前劝道:
“干爹莫要如此,切莫伤心,如今世事艰难,这诸多大事还等着你定呢!”
杜公公叹息道:“我非是为我伤心,我是为葛太傅而伤心啊,其勋劳多年,家中只有一子,如今命丧西北,他又该如何存活,他哪里又能面对的了这呢?”
雀儿公公道:“如今事已至此,还是快马具表陛下,请陛下速派大军前来剿灭叛逆才是上策!”
杜公公沉思片刻道:“从种种情况推测,夏太师既使没有谋反,怕是也有谋反之心,按说大将远征,家中老小要留于京中,可是我前次碎石城中,似乎见到他的孙子夏炎,夏太师做此他是意欲何为?其次,葛文俊原本就是陛下派来制衡夏太师的,他为何初起就派葛文俊袭取西戎王庭?况且以葛文俊的武艺,倘若战场之上谁又是他的对手,陛下所赐的宝刀盔甲加上他的武艺,纵然是大败,也决然不会丧命,他能被人割下头颅,要么大罗神仙出手,要么就是被人在无防备之时暗害,这不是他夏太师所为,还能是谁所为?”
接着杜公公又道:“但是,以上所有皆是片面之词,或者是推测,尚无真凭实据。就算是葛文俊的头颅摆放于此,也只是能证明他已经被杀,但是,到底是怎么死的?你们均不得知,只是那个年轻人的片面之词而已。
杜公公又接着说:“就算是那个年轻人,他的身份到底是什么?你我也不得而知!”
雀儿公公似乎想说些什么,却被杜公公打住道:“我知道你的功劳,但是,雀儿啊,万事不可被那些所谓的收益和成绩蒙蔽了双眼。你就不想想,他若是一个普通的想冒名之人,如何在我审问之时,面色不改,临危不乱。”
雀儿公公一时语塞,杜公公又讲道:
“雀儿,你且想想,普通人之人,被我刚才一吓,恐怕早已经吓的全招了,就算是江洋大盗,最后都要被拉出去斩首了,还能如此淡定不畏生死,他又岂能是单单为了冒名顶替,博取功名富贵?就算他不惧生死,为何最后眼看无法回答你所问,将要暴露他非禁军之事时,他突然又为何临时改口,前言不搭后语?这分明是怕我等以为他所言非实,不信夏太师谋反而已!”
雀儿公公一想,忙道:
“是孩儿愚昧,被这厮欺骗了!”
杜公公笑道:“这也不怪你,此人胆识、机智非一般人所有,如此人物原本就在你之上,你又岂能识别的了!”
雀儿公公道:“那又该当如何?”
杜公公道:“如今时事晦暗不明,莫要轻易下结论,万一是西戎的离间之计,夏太师不反,也就被逼反了,况且此时我朝所有兵马均在夏太师手中,朝廷又哪里有兵可派,速报朝廷只能徒增陛下烦恼而已!”
雀儿急忙道:“那眼下也不能无所作为啊?”
杜公公想了想道:
“如今之计,第一,快速派出人马潜入碎石城,打探碎石城各方人马动向,速报回来。第二,再派人前往西戎,及所谓的贪狼泉,查看具体情况,速报回来。第三,派人速到晋州,调取此人档案,查访此人所说经历与实际是否一致,速报回来。”
雀儿公公急忙道:“可是,如此三策非短时间能有结果,旷费时日,而西戎大敌就在眼前,岂能不耽误大事?”
接着他又道:“而且从昨天我等久未向碎石城运输粮草器械,无论夏太师反与不反,无故缺粮,他又岂能没有疑心呢?”
杜公公想了想道:“方将军与葛文俊袭取西戎王庭,无论成败,我朝也难以短时间再发起进攻,而且从葛文俊已死来看,无论是被西戎所杀,还是被夏太师所杀,这次奇袭必然使我朝元气大伤,更是短时间内无法再战。而西北缺乏木材,西戎无法制作攻城器械,他们断然也不会前来攻取碎石城,就算前来攻城,以碎石城坚固,夏太师之能,西戎也攻取不下。”
接着他又道:“若是夏太师已经有反意,他虽然围杀了两衙禁军,但是尚不知有人已经向我等传信,他又没有明树反旗,说明他还有所顾忌,我等更应该调查清楚,然后详细报于陛下!”
杜公公看了看雀儿公公道:“我且修书一封,你派人明报给碎石城,且说朝廷转运艰难,这几日粮饷未到,等粮饷到了,我即刻派人押送过去,让他暂且等了两天!”
雀儿公公道:“是!”
杜公公又吩咐道:“前来报信这年轻人到底是何人,你我还需在细细盘查,你且安排给他换洗衣服,设宴款待,从军中选取晋州人士做陪,席间探查他底细,可明白我意思?”
雀儿公公忙道:“明白,我这就去安排!”
杜公公说:“好,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