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家是一个游离在世界之外的人,他一直认为是他遗弃了整个世界,所以他不会在意蚂蚁的想法,就如同玻璃外楼下这些形形色色的木偶。

  “那个东西送过去了吗?”艺术家想起了些什么。

  “您吩咐的,那个货箱已经被扔到了暗面的一个废弃钢铁处理厂里了,我们走的是星际贸易清关口岸,所以不会有什么尾巴留下。”秘书说。

  “嗯......”艺术家点了点头。比起那些“小不点”似的佐餐,这个看起来毫无作用的货箱才是他真正最关心的,因为这里面装着今晚表演的重要配角之一,缺少了这个,那么这出精心安排的表演就无法演出了。

  他是一个很难与人共情的人,他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但他无法去改变什么,或许他更无需去改变什么。人类对于情感淡薄有着许多种解释,比如在心理学中比较流行的观点是情感的缺失与混杂,过多或者过少的情感经历都会对人造成情感需求上的伤害,大多数人一辈子都不会触碰到这两个极端的阈值,因为在成长的过程中很难出现完全不被任何人关心的情况,也很难在很小的时候就能完整的经历人世间所有的困苦与喜悦。艺术家明白自己是走到了其中一个极端,他活得太久了,以至于他已经要记不清楚最开始的那段人生的一些事情了,所以他的情感经历太过丰富,导致了他变成了一个正常人眼中的疯子。

  在他眼中,阿列特-克林特也是和他一样的那种人。能触摸到死亡之海的人绝非常人,这是艺术家长达数百年的人生总结出来的道理,他平生知道的触碰过死亡之海的人很少,总的归类的话,也就他算一个,先驱者们算一个,还有就是这位名声不显的五皇子。这种东西并非天赋,也不是任何方面的成就所能达到,艺术家接触过无数惊才艳艳之辈,但没人能跨过那道天堑。他无法得知这位皇子到底经历过什么,就如他所承认他不是全知全能的神,但他确信这位皇子的内心一定非常煎熬,那是跨入死亡之海的人所无法避免拥有的特质。

  你到底经历着什么呢,孩子?

  人类从大自然中进化而来,不管是哪种进化论,都逃不开这个基本的事实。人类从蛮荒的丛林草原中能够生存并发展,并不是靠着美德作为基石,而是根植于人类基因中的自私。但人类能够实现自我进化与超越,靠的则是无私。当一种感情真正超越了“情感”这个词的范畴,那么这就不再是情感,而是一个人赖以生存的信念,为了它,人类可以与本性对抗,甚至将自己抹杀。

  艺术家突然走到秘书的面前,猛地将手伸向了秘书。在秘书尚还未反应过来之前,亲手为秘书别上了衬衣的两颗扣子。

  “斯佳,已经十七年了吧。”艺术家说,“真是感慨啊......转眼间你都长成大姑娘了。”

  “老爹!”斯佳-巴斯克有些生气,“你好歹尊重一下我的意见,下次别突然袭胸好不好?”

  艺术家仔细的观察着自己秘书也是养女的表情,看着这个成熟的女子嘟着嘴表达自己的不满,慌张地将外套朝着中间拢了拢,遮住了衬衣下的大半白皙肌肤。

  他突然有些想笑,并不是他想起了开心的事,而是他觉得一些事情变得有趣起来。自己的养女其实长得挺漂亮的,如果回到古代东方去抛绣球大概是会被疯抢的那种类型,艺术家有些“猥琐”的嗅了嗅自己指尖,回味了一下养女身上的芬香......不知道和那个女子比起来,自己的养女算不算得上一个强力的对手。

  男人拿出腰间的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像一柄长戈指向了那屹立于高处王者,时间重新回到了追猎者们的掌控之中。枪口火焰闪耀,喷出的灼热气流在暴雨雨幕中撕开了一道口子,刺客的锋刃已然出手,帝王的王座面临着杀意的威胁。

  “你的这些手段太拙劣了,拿点真本事出来吧。”阿列特嗤笑了一声。

  男人没有再试着开枪,并且示意所有的队员退远一点,那一瞬间他的身上似乎出现了朦胧的变化,彷佛有着别样的气息在身上升腾,暴雨淋在身上不再溅起水珠,只剩下了一滩水渍。

  “你还真是天真,你以为你能逃脱我们的掌心?”男人说,“不过是一个自以为掌握了形式的傻子而已。”

  男人的语气带着一些轻佻,似乎在他的脑海中已经脑补出了一些莫须有的画面。难道世界上所有的小青年们都有一些或深或浅的中二病?那可不太妙,在学校里中二病会有同学朋友一唱一和,陪着一起发疯,在家庭里有父母在,没有人会嗤笑搞怪的孩子,会不会挨打不知道,但绝对不会有什么大乱子。

  男人觉得眼前的这个青年很可怜,在他的眼中,对方就像是喊出我不会就这样倒下的奥特曼一样,不管自己怎么样出于什么境地,一定要将姿势摆好,造型一定要凹的非常帅气。但不幸的是,这些都阻止不了他胸前的能量灯不断地闪烁。

  刚才男人只不过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而现在他缓过来了,极具冲击力的进攻方换成了他。男人拿出了背后背着的折刀,静静的看着夜雨中忽隐忽现的青年人影。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在这个距离的战斗中枪支已经基本失去了意义,双方都能清楚的捕捉到对方瞄准的轨迹,所以具有极高延迟效益的子弹已经很难击中他们这种经过了基因工程强化的人,只有最原始的刀剑或者极为夸张的重型武器才是决定战场胜负的关键。

  “那你就去死吧。”帝王宣判了冥顽不灵的逆臣,赐下了刑律的绝罚。

  面对着站在那里不动的男人,阿列特抽刀向后,舞出一轮薄薄的弯月。组成刀刃的粒子在终点处重聚,月轮被四散的尾流一一填满,就像是经历了一轮月食。当月轮满溢的那一刻,暴躁的粒子流像是脱缰的野马,踏着令大地颤抖的步伐朝着男人冲击而去。

  男人缓步一退,似是要蓄力反击,实际上他是不得不退。青年人影挥动月轮的那一刹那,他的汗毛全部倒竖,强劲的烈风穿透了密集的雨点,穿透了两者之间的空间,直挺挺地捶击在了他的脸上。他恍惚间望去,那爆射的粒子流无穷无尽,像是一只杀气冲天的重甲骑兵团,没有喊叫,没有言语,只是踏着不可阻挡的步伐朝他奔来。

  “他们赞美自己,要升到众星之上。”

  “他们又说。”

  “他们永不坠落。”

  阿列特麻木地念着告词,手中的月轮婉转回旋,切掉了沿途的一切,他就像是率领众神的恶魔,朝着那个渺小的黑衣人投出了庄严的宣判,既有天父般的威仪,又如同死亡般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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